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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部·经务卷八 张仁愿 余玠

朔方军与突厥以河为境,时默啜悉众西击突骑施,总管张仁愿请乘虚夺取漠南地,于河北筑三受降城,首尾相应,以绝其南寇之路。六旬而成,以佛云祠为中城,距东,西城各四百余里,皆据津要,于牛头朝那山北置烽堠千八百所。自是突厥不敢度山畋牧。

[冯评]

今皆弃为荒壤矣,惜哉!

余玠帅蜀,筑召贤馆于府左,供帐一如帅所。时播州冉王进,冉璞兄弟隐居蛮中,前后阃帅辟召,皆不至,至是身自诣府。玠素闻其名,与之分庭均礼。居数月,无所言,玠乃为设宴,亲主之。酒酣,坐客纷纷,竞言所长,王进兄弟卒默然。玠曰:“是观我待士之礼何如耳,,明日更辟馆以处之,因使人窥之,但见兄弟终日对踞,以垩画地为山川城池,起则漫去。如是又旬日,乃请玠屏人言曰:“某蒙明公礼遇,今日思有以少报,其在徙合州城乎?”玠不觉跃起,执其手曰:“此玠志也,但未得其所耳!”曰:“蜀中形胜之地莫如钓鱼山,请徙诸砦,若任得其人,积粟以守之,贤于十万师远矣!”余玠大喜,密闻于朝,请不次官之。卒筑青居、大获、钓鱼、云顶、天生凡十余城,皆因山为垒,棋布星分,于是臂指联络,蜀始可守。

[冯述评]

张仁愿筑三受降城,而河北之斥堠始远;吴玠筑钓鱼山十余城,而蜀之形胜始壮。皆所谓一劳而永逸,一费而百省者也。

嘉靖中,大同巡抚张文锦议于镇城北九十里筑五堡,徙镇卒二千五百家往戍之,堡五百家,为大同藩篱,此亦百世之利也。然五堡孤悬几百里,戍卒惮虏不愿往。必也兴屯田、葺庐舍,使民见可趋之利,而又置训练之将,严互援之条,使武备饬而有恃无恐,民谁不欣然而趋之?乃不察机宜,而徒用峻法以驱民于死地,所任贾鉴者,又不能体国奉公,以犯众怒,遂致杀身辱国,赖蔡天祐相机抚定,仅而无恙。欲建功任事者,先在体悉人情哉!

译文

唐朝时朔方的军队和突厥以黄河为界,突厥首领默啜率领全军向西攻击突骑施娑葛。朔方总管张仁愿奏请乘突厥空虚之时,夺取漠南地方,在河北建筑三座受降城,首尾相应,以断绝突厥南侵的路,六十天可以完工。以佛云祠为中受降城,距东西受降城各四百多里,都在牛头朝那山北方,地势险要,并设置烽火台一千八里座,从此突厥不敢越过山来游牧。

直到现在还弃置为荒地,从经济角度来看真是可惜!

宋朝人余玠,薪州人,字义夫,在蜀统军时,在元帅府左边建筑一座招贤馆,陈列摆饰完全依照元帅府。

当时播州人郏冉璡、冉璞兄弟隐居在南蛮,前数任将帅屡次征召,都不肯出来做官。到此时才亲身拜访余玠府,余玠听说过他们的名气,就用完全对等的礼节对待他们。住了几个月,冉氏兄弟却都没有深谈。

有一天,余玠特地准备酒宴,亲自招待他们,酒喝得高兴时,其他客人纷纷抢先说自己的专长,而冉氏兄弟始终沉默不语。余玠心想:“他们是在观察我对待贤士的礼节如何罢了。”

第二天。余玠又请冉氏兄弟迁入更豪华的居室,并派人偷偷监视他们。只见兄弟俩整天对坐,用白土在地上画山川城池,一会儿又马上涂掉。

这样过了十天,两兄弟就请余玠屏退其他人说:“我们兄弟承蒙大人礼遇,想给大人少许报答,您是否有意迁移到合州城呢?”

余玠听了大吃一惊,握着他们的手说:“这正是我想了好久的事,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来进行。”

冉氏兄弟说:“巴蜀地方没有比钓鱼山更险要的了,请您将军营迁移过去。如果能任用适当的人选,并积存粮食来防守,远胜过十万大军。”

余玠非常高兴,秘密奏报朝廷,请求破例任命冉氏兄弟为高官。

钓鱼山山顶有十多个天然的城,都依山势而成堡垒,分布排列,联络方便,于是巴蜀才能固守。

[冯评译文]

唐朝的张仁愿兴建了三座受降城,城北的前锋斥堠方得以到达荒远的边界;宋朝的吴玠建造了钓鱼城,四川的形势才因而显得重要。这都是所谓的“一劳而永逸,一费而百省”。

明朝嘉靖年间,大同巡抚张文锦建议朝廷在镇城北方五十里处建筑五座城堡,将二千五百户士卒家庭迁往当地戌守,每座城堡各五百户人家,可做为大同的屏障,这也是百世之利。但那五座城堡孤悬于汉土数百里外,戌守的士卒畏惧辛劳不愿前往。因此必须兴建屯田,修葺庐舍,使民众知道值得前往,当地也必须设置训练有素的将领,各城堡间严密往来,充份建立起武装防卫,有恃无恐,这样,民众才会欣然愿往。但是朝廷却未能把握机宜,而光是用严苛的法令将百姓赶入绝地之中,所任命的贾鉴,又不能公忠体国,于是干犯众怒,导致杀身辱国的灾祸。最后虽然蔡天佑相机抚平了乱事,但也仅仅是暂时稳住了情势,若要建功立业,必先体察人情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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