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官毕真,逆濠党也,至自江西,声势翕赫,拥从牙士五百余人,肆行残贼,人人自危。留志淑知杭州,密得其不可测之状,白台察监司阴制之。未几,真果构市人,一夕火其居,延烧二十余家。淑恐其因众为乱,闭门不出,止传报诸衙门人毋救火。余数日,果与濠通。及真将发应濠,台察监司召淑定计。先提民兵,伏真门外,监司以常礼见,出。淑入,真怒曰:“知府以我反乎?”应曰:“府中役从太多,是以公心迹不白。”因令左右出报监司。既入,即至堂上,执真手与语当自白之状。[边批:在我掌握中。]众共语遣所不籍之人,以释众疑。真仓卒不得已,呼其众出,出则民兵尽执而置之狱,伪与真入视府中,见所藏诸兵器,诘曰:“此将何为也?”真不能答,乃羁留之。奏闻,伏诛。
译文
明朝时宦官毕真是朱宸濠的党羽,从江西来到杭州,声势显赫,拥有爪牙五百多人,到处抢劫肆虐,人人自危。
留志淑(晋江人,字克全)当时任杭州知州。私下得到他们活动的情况,就告诉台察监司(监察州郡的官吏),打算暗中制服他们。
不久,毕真果然残害市人,夜里火烧民房,延烧了二千多家。
留志淑怕他们借机作乱,闭门不出,只吩咐衙门的人不要救火。
几天后,毕真果然与朱宸濠通信,且将发兵响应叛变。
台察监司召留志淑商定计策,先派民兵埋伏毕真门外,监司再以常礼求见毕真,等监司出来,留志淑又进去。毕真生气地说:“知府认为我会造反吗?”
留志淑说:“府上仆役随从太多,所以你的心迹不容易表白。”
于是命令左右的人去请监司。
监司进入以后,在堂上执起毕真的手谈话,好像要为自己有所辩解的样子,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谈论,认为应遣走没有登记名字的人,以缓和大众的疑虑。
毕真在仓卒之下,不得已叫他的随从都出去。没想到一出门就被民兵捕起来送进监狱。
又过一会,监司假装与毕真入府参观。看见收藏的兵器,就质问道:“这些兵器将有何用?”毕真不能回答。
监司于是将他拘捕,奏报天子处以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