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吹角吧,吹角吧,灭亡的号角!
在道路的磨光了的腰上,
我们怎样再生活呢,怎样再生活呢?
你们,这些狗虱的爱好者,
你们不愿意吮阉马的奶吗?
不要再夸你们的卑微的臭嘴了。
好好歹歹,只要知道,就拿去!
当夕阳激怒的时候
将用血色的霞光之帚
鞭你们的肥臀。
冰霜不久将把这小村和这些平原
用石灰一般地涂白。
你们什么地方都逃不掉灭亡。
你们什么地方都逃不掉敌人。
就是他,就是他,挺着他的铁肚子
他向山谷口伸出他的五指。
老旧的磨坊动着耳朵,
磨尖着它的面粉的香味,
而在院子里,那脑髓已流到
自己的小牛中去了的沉默的牛,
在把它的舌头在槽上拂拭着时,
嗅出了在平原上的不幸。
二
啊!可不是为了这个
村后的口琴才那么悲哀地奏着?
它的哒——啦啦啦——底哩哩
悬绕在窗子的白色的搁板上。
可不是为了这个,黄色的秋风
才在青天上抹动着,
才像刷发似的
捋下枫叶!
他在那里,他在那里,这可怕的信使,
他用他沉重的脚步蹂躏花丛。
永远越来越强的,歌声惨奏着,
在青蛙的叫声下面,在稻草中。
哦!电的晨曦,
皮带的导管沉闷的战斗,
那儿屋子的木肚子
挥着钢铁的狂热。
三
你有没有看见,在莽原中,
在湖沼的雾中,那用铁的鼻腔
打着鼾的大火车,
是如何地跑着?
而在它后面,在肥美的草上,
好像在一个绝望的赛跑中似的,
把小小的脚一直举到头边,
那红鬣的小马是如何地奔着?
可是亲爱的,亲爱的可笑的傻子,
它向何处跑着啊,它向何处跑啊?
它难道不晓得那钢铁的骑兵
已征服了活的马吗?
它难道不晓得在那没有光的田野上,
它的奔驰已不复会使人想起
贝岂乃克用他莽原中的两个美妇
去交换一匹马的时候了吗?
定命已经用惊人的方法,
把我们的市场重染过。
而现在人们是拿一千“布特”马皮
去买一辆机管车了。
四
坏客人,魔鬼带了你去吧!
我们的歌不能和你一起生存。
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
我为什么不把你像水桶似的溺在井里!
他们是只配在那里,望着,
并用白铁的吻涂自己的嘴,——
只有我应该像圣歌的歌者似的
唱着对于故乡的赞美歌。
为了这个,在九月中,
在干燥而寒冷的泥土上,
树头撞着篱笆,
山梨才披满了果实。
为了这个,那些染着
稻草的气味的农民们
才喝着烈酒
互相卡住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