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 上事 苏瑰 两省 独孤及 参酌院 阳城 吕温 韦绚 李程 杂说
御史 同州御史 崔遠 严武 押班 台门 历五院 韩皋 杂说 使职
尚书省 崔日知 度支 柳辟 省桥 秘书省 鱼袋 莎厅
凡拜相礼,绝班行。府县载沙填路,自私第至于子城东街,名曰沙堤。有服假,或问疾,百僚就第。有司设幕次,排班。元日冬至立仗,大官皆备珂伞,列烛有五六百炬,谓之火城。宰相火城将至,则皆扑灭以避。宰相判四方之事有都堂,处分有司有堂帖,下次押名曰花押,黄敕既下,小异同曰黄帖,宰相呼为堂老。初百官早朝,必立马建福望仙门外。宰相则于光宅车坊,以避风雨。元和初,始置待漏院。(出《国史补》)
【译文】
举行拜相礼那天百官停止上朝。京兆府县百姓都要填平道路,道铺黄沙、洒水。从宰相的私宅铺到子城东街,名叫沙堤。有丧事服假的,或者父母有病去问候疾病的除外,其余文武百官都要去参加。由主管拜相礼的官员给安排次序,安排帐蓬的位置。举行拜相礼多半在正月初一或冬至(吉日)。皇帝的仪仗也要象守护宫门那样分立于拜相地点(土台)。京城大官都要准备伞盖(有玉饰的大伞),众官点着大腊烛五、六百根。照得通亮称为火城。宰相的仪仗到来,众官都要掩避腊烛以示尊重。宰相办公地点(衙署)叫都堂,处理有关主管各署事务用堂帖。皇帝用黄绢写的有关命令、训谕臣下的诏书叫黄敕,宰相下达的文书叫黄贴。都堂内的官员称宰相为堂老。原先百官早朝,必须牵马在建福望仙门外等候,宰相则于光宅车坊内等候,以避风雨。到唐宪宗李纯元和初年才设置待漏院。(上早朝诸臣晨集之所)
凡中书门下,并于西省上,以便礼仪。五品以上,宰相送上,乃并卿参。(出《国史补》)
【译文】
凡是属于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官向朝廷上书陈述意见的,都要经过尚书省奏给皇上,以便礼仪。五品以上的官如有奏章,由宰相送上和群臣一起参奏。
景龙三年,苏瑰除尚书右仆射。时公卿大臣初拜官者,例计献食,名曰烧尾。瑰因侍内宴,将作大匠宗晋卿谓曰:“拜仆射,竟不烧尾,岂不善邪?”帝默然。瑰奏曰:“臣闻宰相者,主阴阳,助天理物。今粒食踊贵,百姓不足,臣见宿卫兵,至有三日不得食者。臣愚不称职,所以不敢烧尾。”(出《谭宾录》)
【译文】
唐中宗李显景尤三年,苏瑰授尚书右仆射。当时公卿大臣,初次授官者,依照惯例应该献食,名叫烧尾。苏瑰因为授尚书右仆射时皇帝已为他设宴。将作大匠(官名,掌修建宫室的官)宗晋卿对苏瑰说:“授仆射这样重大的事,竟不'烧尾'岂不是不对吗?”唐中宗没吱声。苏瑰上奏说:“臣知道当宰相的,执掌国家大事,帮助天子处理国家事务。现在粮食昂贵,米价暴涨,百姓吃不饱。臣见禁军中,竟有三天没吃到饭的,臣考虑自己不称职,因为这个缘故不敢'烧尾'”。
谏议无事不入:每遇入省,有厨食四孔炙。中书舍人时谓宰相判官;宰相亲嫌,不拜知制诰为屧脚。又云:不由三字,直拜中书舍人者,谓之挞额裹头。其制诰之本,出自王言,皆人主所为。故汉光武时,第五伦为督铸钱掾,见诏书而叹曰:“此圣明主也,一见决矣。”近者凡有诏敕,皆责成群下。褒贬之言,哲王所慎。凡百具寮,王公卿士,始褒则谓其珪璋特达,善无可加;旋有贬黜,则比以斗筲下才,罪不容责。同为一士(“士”原作“字”,据明抄本改)之行,固出君上之言,愚智生于倏忽,是非变于俄倾。盖天子无戏言,言之苟失,则取尤天下。(出《卢氏杂说》)
【译文】
谏议大夫无事不入门下省,如入省,有厨食四孔烧烤肉吃。中书舍人,时谓宰相判官。宰相对待下属官员有远有近,不授与中书舍人为知制诰(官名,掌草拟、缮写皇帝的诏书)官的为屧脚,又叫不由三字。直接授中书舍人官的叫挞额裹头。关于制诰一类的诏书,本来出自皇帝之口,都是皇帝本人应该做的。过去汉光武帝时,第五伦任督铸钱掾,看见诏书而感叹说,这是英明的圣主啊!皇上一见就决定了。现在凡是有诏敕,都责成下边写成诏书。诏书上的话,是英明圣主应该慎重选择的。现在群臣、王公卿士,想褒奖一个人时就说他品德高尚,人才出众,好得没法再好;若是遭到贬斥被罢免时就说他才识短浅、器量狭小,是个罪不容责的坏人。同样一个人做的事,出自君王之口,糊涂、聪明生于瞬间,正确、错误变于顷刻。君王应该无戏言,说话若有失误,则取罪于天下,失信于天下老百姓。
独孤及求知制诰,试见元载。元知其所欲,迎谓曰:“制诰阿谁堪?”及心知不我与而与他也,乃荐李纾。时杨炎在阁下,忌及之来,故元阻之,乃二人力也。(出《嘉话录》)
【译文】
独孤及想任知制诰官,去见元载想探听消息。元载知道独孤及的打算。迎出来对独孤及说:“知制诰这个官谁能担任啊?”独孤及便明白了不能让他担任,让别人担任。于是就推荐李纾。当时杨炎在中书省,他也不愿让独孤及来,因此元、载就不让独孤及担任此职。独孤及没当上知制诰,是元杨二人阻止的结果。
长庆初,穆宗以刑法为重。每大狱,有司断罪,又令给事中中书舍人参酌出入之,百司呼为参酌院。(出《国史补》)
【译文】
唐穆宗李恒长庆初年,穆宗以刑法为重,每次遇大的案件,先由主管者判罪,又命令门下省的给事中和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参加商量定罪。当时官员叫这为参酌院。
阳城居夏县,拜谏议大夫;郑锢居阌乡,拜拾遗;李周南居曲江,拜校书郎。时人以转远转高,转近转卑。(出《国史补》)
【译文】
阳城居夏县,授谏议大夫;郑锢居阌乡,授拾遗;李周南居曲江,授校书郎。当时人们认为越从远地方调来的官职越高,越从近的地方调来的官职反而低下。
通事舍人宣诏,旧命拾遗团句把麻者,盖谒者不知书,多失句度,故用拾遗低摘声句以助之。及吕温为拾遗,被唤把麻,不肯去。遂成故事。拾遗不把麻者,自吕始也。时柳宗元戏吕云:“幸识一文半字,何不与他把也?”(出《嘉话录》)
【译文】
门下省通事舍人宣读诏书时,按照旧例门下省长官命令拾遗官帮助指点句读,因宣读者(通事舍人)不懂诏书上句子长短,多数把句子读错,所以让拾遗官从旁低声帮助提示。到吕温任拾遗官时,被唤去把麻(因诏书用白麻纸书写,所以把这差事叫把麻。)吕温不肯去。从这以后,就成为贯例。拾遗不给宣读者提示句读是从品温开始的。当时柳宗元对吕温开玩笑说:“幸亏你认识一字半字,否则为啥不给他把麻?”
开成末,韦绚自左补阙为起居舍人。时文宗稽古尚文,多行贞观开元之事。妙选左右史,以魏谟为右史,俄兼大谏,入阁秉笔。直声远闻,帝倚以为相者,期在旦暮。对剔进谏,细大必行。公望美事,朝廷拭目,以观文贞公之风彩。会文宗晏驾,时事变移,遂中辍焉。时绚已除起居舍人,杨嗣复于殿下先奏曰:“左补阙韦绚新除起居舍人,未中谢,奏取进止。”帝领之。李珪招而引之,绚即置笔札于玉阶栏槛之石,遽然趋而致词拜舞焉。左史得中谢,自开成中至武宗即位,随仗而退,无复簪笔之任矣。遇簪笔之际,因得密迩天颜,故时人谓两省为侍从之班,则登选者不为不达矣。(出《嘉话录》)
【译文】
唐文宗李昂开成末年,韦绚从左补阙(谏官)任起居舍人(隶属中书省,掌记皇帝的起居)。当时文宗好古尊崇文人学士,多数按照太宗贞观、玄宗开元年间的办法办事。仔细挑选左史(记皇帝的言论)、右史(记皇帝的行动),以魏谟为右史,不久又让魏谟兼谏议大夫(谏官),入朝执掌记事。魏谟正直的名声,远近传扬。文宗让他当宰相是早晚的事。魏谟不论大事小事,都能针对时弊正言直谏。朝廷众官都等待选择魏谟任宰相那一天。正在这个时候文宗死了。事情有了变化,让魏谟当宰相这件事就停下了。当时韦绚已经授职起居舍人。杨嗣又在殿下向武宗李炎上奏说,左补阙韦绚新授起居舍人,没向皇帝谢恩,就中止了吧。皇帝点点头。退班后,李珪招呼韦绚请他到殿外。韦绚急忙把笔和书写用的木简放在玉阶栏杆石头上,跑过来致词拜舞,韦绚这样做,是为了给皇帝谢恩。从开成中期到武宗即位,仪仗退下群臣也就退下,没有在朝记事的事了。遇有记事的时候,能接近皇上,看清皇上的面貌。门下省和中书省的官员只是随从而已。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当时人们称,两省为侍从班。当上大官可以算是近臣了。
李程为翰林学士,以阶前砖日影为入候。程性懒,每入必逾八砖,故号为八砖学土。(出《传载》)
【译文】
李程任翰林学士(官名,唐玄宗开元初置翰林院,掌起草诏书及应承皇帝的各种文字)以阶前砖的日影为入院时刻。李程愿意睡早觉。每次入院日影必须超过八块砖,才能入朝。因此号为八砖学士。
两省相呼为阁老,尚书丞郎相呼为曹长,员外郎御史拾遗相呼为院长。上可兼下,下不可兼上。侍御史相呼为端公。(出《国史补》)
【译文】
门下省、中书省的官员相互称为阁老。尚书省的尚书郎、左丞、右丞相互称为曹长。员外郎、御史、拾遗相互称为院长。官职大的可以代替下属官员办事,下属官员不可以代替官职大的官员办事。侍御史之间相互称为端公。
御史故事,大朝会则监察押班,常参则殿中分班,入阁则侍御史监奏。盖含元殿最远,用八品宣政其次,用七品紫宸最近,用六品殿中得立花砖,绿衣用紫案褥之类,号为七贵。监察院长与同院礼隔,语曰:事长如事端。凡上堂绝言笑,有不可忍,杂端大笑,则合座皆笑,谓之烘堂。烘堂不罚。大夫中暴入三院,罚直尽放。其轻重尺寸,由于(“于”原作“放”,据国史补改)吏人,而大者存之黄卷。三院上堂,有除改者不得终食。唯刑部郎中得终之。(出《国史补》)
【译文】
唐代御史的惯例,大朝会在含元殿举行(皇帝接见群臣,外国使臣和庆贺盛典称大朝会),由监察御史领班。常参(初一、十五)则由殿中侍御史在宣政殿分班排列。入阁(跟随皇帝的仪仗出入宫廷)则由侍御史监奏(监察群臣有无失礼者)。因为在含元殿举行大朝会人多官员们要排很长的队伍,级别低的御史也要参加礼仪纠察。皇帝升宣政殿,有些朝臣就不必参加。参与的大臣距皇帝就近一些,侍驾的御史级别略高一些。皇帝升紫宸殿(群臣单日朝见皇帝),大臣就在皇帝的身边。即用级别较高的殿中侍御史在殿内司职。他们有固定站立的位置。绿衣以上级别较高的御史,朝见时是有座位的。御史们被称为七贵。(权贵的意思)御史台长官的办公室与下属的办公室按规矩隔开。欲语说,侍候长官要象对待自己的头一样。凡是上堂办公要严肃,不能随便说笑。有忍不住笑的话或事,御史大笑,则满屋大笑。满座皆笑叫哄堂,哄堂大笑下属不受罚。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到三院(唐代御史台有三院,即台院、殿院、察院)办公,履行职责:弹劾、察举、纠察、辩诬等,其处理轻重程度,先由具体办案的低级吏员提出初步意见。大的案件要有黄卷存档。三院理事,凡新授任官的,调转的当即停发原职的俸禄,改发新任职俸。唯有刑部郎中以上官员,继续发俸至年终,之后按新任职务发俸。
王某云:往岁任官同州,见御史出案,回止州驿,经宿不发。忽索杂案,又取印历,锁驿门甚急,一州大扰。有老吏窃哂,乃因庖人以通宪胥,许以百缣为赠。明日未明,御史已启驿门,尽还案牍,乘马而去。(出《国史补》)
【译文】
王某人说,他过去在同州任官时。亲眼看见监察御史从京城出来巡察州县,回来到同州驿馆住下。住了一宿也不走,突然向州衙署索要各式各样的案卷,又要印鉴和记事簿,并且很急促地把驿门锁上,象有什么要紧的事似的,扰闹得一州一宿不得安宁。有一个老吏(官的下属办公人员)偷偷地发笑。他借掌膳食人的关系官已和监察御史下边的胥吏(下属办公人员)通融好了,答应给送壹百匹缣(微带黄色的细绢)。第二天天没亮,御史已开驿门,把案卷印历还给州的官署,骑马而去。
崔遠为监察,巡囚至神策军,为吏所陷。张盖而入,又讽军中索酒食,意欲结欢。窦文遠怒,立奏(“立奏”原作“奏立”,据明抄本改)敕就台鞭于直厅而流之。自是巡囚不至禁军。(出《国史补》)
【译文】
崔遠任监察御史,为巡察逃跑的囚犯到禁军神策军营中,为吏(官的下属办公人员)所陷害。他来的时候,仆役们打着大伞,又扬风他在军中索要酒食,原打算通过这次饮酒结好联欢。吏人说坏话给长官窦文遠,窦文遠大怒,立刻上奏皇帝。皇帝下了附有命令的诏书,命令在值班的大厅里打崔遠一顿鞭子,然后再流放到边远的地方。从这以后,巡查犯人,不到禁军了。
宝应二年,大夫严武奏在外新除御史,食宿私舍非宜。自此乃给公乘。元和中,元稹为监察,与中使争驿厅,为其所辱,始有敕:节度观察使台官与中使,先到驿者,得处上厅。为定制。(出《国史补》)
【译文】
唐代宗李豫宝应二年,大夫(官名)严武上奏皇上说新授御史在家食宿不方便有困难。皇上恩准,自此便给公家马骑。唐宪宗李纯元和年间监察御史元禛与宫中使臣宦官(在宫中侍奉皇帝的)争占驿厅,元稹被宦官所污辱(元被鞭打得头破血流)。皇上才下有命令性质的诏书,规定节度使、观察使、台官(尚书和御史)和中使(帝王宫廷中派出的使者,多由宦官充任),先到驿馆的,得住上厅,定下这种规矩。
凡大朝会,监察押班不足,则使下侍御史,因朝奏者摄之。(出《国史补》)
【译文】
凡是大朝会(皇帝接见群臣、外国使臣和庆贺盛典称为大朝会),由监察御史领班,如果监察御史不够用,则派侍御史顶替。因为是朝奏者奏请皇帝批准的。
御史台门北开,盖取肃杀就阴之义,故京台门北开矣。按邺郡故事云:御史台在宫城西南,其门北开。史故城御史台亦北开。龙朔中,置桂坊,为东朝宪府,门亦北开。然都御史台门南开。当时创造者不经,反于故事,同诸司,盖以权宜邪?(御史台记)
又北开者,或云,是隋初移都之时,兵部尚书李圆通兼御史大夫,欲向省便近,故开北门。(出《谭宾录》)
【译文】
御史台门北开,因为是取酷烈、萧索、严肃的意思。按《邺郡故事》上说,御史台在宫城西南,为了上朝便利,其门北开。隋时京城御史台门也北开。唐高宗李治龙朔三年。设置桂坊(管理太子宫中图书、刊辑等事)改为御史台门也北开。可是都御史(御史之长)台门南开,是当时建筑者没精心筹划,故违反旧例。同其他衙署一样,大概是人权者随事势而采取的适宜办法吧。
又北开门的说法,有的人这样说,是隋朝初迁都时,兵部尚书李圆通兼御史大夫,想去尚书省就近,故开北门。
台仪,自大夫已下至监察,通谓之五院御史。国朝历跋五院者共三人焉:李尚隐、张延赏、温造也。(出《尚书故实》)
御史台的礼仪,唐朝官职设置,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通谓之五院御史,唐朝只有三个人都经历过五院的。这三个人是李尚隐、张延赏、温造。
韩皋为御史中丞,常有所陈,必于紫宸殿,对百僚而请,未尝诣便殿。上谓之曰:“我与卿言,于此不尽,可来延英,当与卿从容,或无遗事。”亲友或谓皋曰:“自乾元已来,群臣启事,皆诣延英,方得详尽。公何独于处庭,对众官以陈之,无失于慎密乎?”韩曰:“御史天下之持平也。摧(”摧“原作”权“,据许刻本改)刚直枉,唯在公共。所言之事,贵人知之,奈何求请便殿,避人窃语,以私国家之法。且延英之置也,肃宗皇帝以苗晋卿年老艰步,故设之。后来臣僚得诣便殿,多以私自售,希求恩宠,欲尽其身。奈何以此为望哉!”(出《传载》)
【译文】
韩皋为御史中丞时,常向皇帝奏事,每朝见皇帝都在紫宸殿,面对百官,未曾到便殿去上奏。皇上有时对韩说:“我和你说话,在这说不完,可以到延英殿去说。我和你可以慢慢讲,或许不能遗漏。”韩皋的亲友有的对韩皋说,自乾元(唐肃宗李亨年号)以来,群臣启事都到延英殿去奏,才能详尽。你为什么独于外庭面对百官向皇帝陈述呢,不怕泄秘吗?韩皋说:“御史这个官职应该本着公平正直的态度去处理事情。不畏强暴,大家公认合乎情理,所说的事情最好让大家都知道。为什么去便殿,躲避百官私语,以国家法律为自己谋私利?况且设置延英殿本意是肃宗皇帝因为苗晋卿年老步艰,所以才建这座殿。后来臣僚到便殿,多数是假公济私,希望得到皇上的恩宠,从中自己得到好处,为什么以此为荣耀呢?”
杂说
谏院以章疏之故,忧患略同。台中则务纠举。省中多事,旨趋不一,故言遗补相惜,御史相憎,郎官相轻。(出《国史补》)
【译文】
page-special谏院(谏官官署)因为屡上奏章的缘故,他们担心大体相同。御史同僚之间常闹意见。门下省工作任务繁重,大家的意见经常不一致。所以说拾遗(谏官名)、补阙(谏官名)互相友爱;御史之间互相憎恨;郎官(郎中、员外郎)之间互相轻视。
开元已前,于外则命使臣,否则止。自置八节度十采访,始有坐而为使。其后名号益广。于是有为使则重,为官则轻。故天宝末有佩印至三十者,大历中请俸有至千贯者。今在朝太清宫、太微宫、度支、盐铁、转运、知苑、闲厩、左右巡、分察、监察、馆驿、监仓、监库、左右街。外任则节度、观察、诸军、押蕃、防御、团练、经略、镇遏、招讨、榷盐、水陆运、营田、给纳、监牧、长春宫。有时而置者。则大礼、礼仪、会盟、删定、三司、黜陟、巡抚、宣慰、推复、选补、礼会、册立、吊祭、供军、粮料、和籴。此其大略。经置而废者不录。宦(“宦”原作“官”,据国史补改)官内外悉谓之使。旧为权臣所绾,州县所理,今属中人者有之。(出《国史补》)
【译文】
唐玄宗开元以前,皇帝亲自任命的官员为使臣,不是这样的不能称使。自从国内设置八个节度使、十路采访使,从此节度使和采访使都有了固定辖区和治地。此后各种使臣名目繁多。于是兼任使臣的官员被人们看重,不兼任使臣的一般官员被人们轻视。所以到天宝(玄宗年号)年间,有的官员佩戴官印竟有三十枚之多,到代宗大历年间有人兼职俸禄到千贯以上的。今在朝的有太清宫、太微宫、度支、盐铁、转运、知苑、闲厩、左右巡、分察、监察、馆驿、监仓、监库、左右街,这些都是采访使。外任则为节度使,如观察、诸军、押蕃、防御、团练、经略、镇遏、招讨、榷盐、水陆运、营田、给纳、监牧、长春宫等。有临时设置的,则有大礼、礼仪、会盟、删定、三司、黜陟、巡抚、宣慰、推覆、选补、礼会、册立、吊祭、供军、粮料、和籴等。这些都是大体上设置的衙门,还有一些设置的衙门后来废除的,尚不包括在内。宦官无论在宫中任职或在外任职也一律称使。过去由重臣所司的职务,州县官所处理的事务,由宦官来管理的也有。
郎官故事:吏部郎中二厅,先小铨,次格式;员外郎二厅,先南曹,次废置。刑部分四复;户部分两赋。其制尚矣。旧说,吏部为省眼,礼部为南省舍人,考功度支为振行,比部得廊(“廊”原作“廓”,据明抄本改)下食。以饭从者,号比盘。二十四曹呼左右司为都公。省中语曰:后行祠屯,不博中行都门;中行礼部,(明抄本“部”作“户”。)不博前行驾库。(出《国史补》)
【译文】
郎中官和员外官旧例:吏部郎中有两个办公地点,遇有掌选时先初次考绩、考论文、核查资历、以后再考试有关官署制度、官员职权等法规,员外郎也有两个办公衙署,先到掌选的吏部员外郎铨选,以后决定去留;刑部分刑部、都官、比部、门司四司,户部按职务性质可分两赋:田赋、贡赋。过去的说法认为吏部是尚书省的省眼。吏部下设考功司(掌考课官吏黜陟升降等事宜)、度支司(掌全国财政收入和支出)称之为振行。刑部的比部司的官员可以在廊下就食,司以下其他官员陪同吃饭的叫作比盘。尚书省下有六部(即户、礼、兵、刑、工、吏部)每部分四司,一共有二十四衙署。衙署的官员之间,相互称呼为都公。尚书省内有这种说法:后行工部、不换中行礼部,中行礼部不换兵部、吏部。(唐把六部分成三等即前行、中行、后行)
崔日知历职中外,恨不居八座。及为太常卿,于都寺厅事后起一楼,正与尚书省相望。时人谓之崔公望省楼。(出《国史异纂》)
【译文】
崔日知在京城任官,也在地方任过官,可就是没有任过左仆射和右仆射及六部尚书,感到很遗憾。到他任太常卿(官名)时,在都司厅事后营建一座楼。这所楼正与尚书省官署相望,当时人们称为崔公望省楼。
故事,度支案,郎中判入,员外判出,侍郎总疏押案而已。贞元以后,始为使额。郎官当直,发敕为重。水部员外郎刘约值宿,会河北系囚配流岭南,夜发敕,直宿令史不更事,唯下(“下”字原缺,据明抄本补)岭南,不下河北。旬月后,本州闻奏,约遂出官。(出《国史补》)
【译文】
惯例,度支衙门,郎中主管收入,员外郎主管支出,由总管的侍郎签字画押。唐德宗贞元之后,专门设使,称为度支使,由郎官值班处理具体事务。其职事中最重要的是颁布皇帝的有关命令。水部(为工部四司之一,掌有关水道的政令)员外郎刘约值班。恰赶上河北向岭南发配囚徒。夜间皇帝颁布发配命令,值宿的下级令使是个糊涂人,只给岭南传达了命令,而没有给河北传达命令。经过一段时间,河北官员向皇帝报告了这件事,刘约被免去职务。
吏部甲库有朱泚伪黄案数百道,省中常取戏玩,已而藏之。柳辟知甲库,始白执政,于都堂集八座丞郎焚之。(出《国史补》)
【译文】
吏部储藏甲胄的仓库里面有朱泚(原任唐卢龙节度使,后叛唐,称帝为大秦。)叛唐案卷数百件。尚书省中的官员常常拿来取乐,玩完了就收藏起来。柳辟知道这件事,对主管尚书省的官说。命令在尚书令的大厅内把尚书省左右仆射、左右丞及六部侍郎都召集来,当着这些人的面,把朱泚伪黄案卷焚烧了。
尚书省东南隅通衢有小桥,相目为拗项桥,言侍御史及殿中久次者至此,必拗项南望南宫也。都堂南门道东有古槐,垂阴至广。相传夜深闻丝竹之音,省郎有入相者,欲谓之音声。祠部呼为水(去声)厅,言其清且冷也。(出《因话录》)
【译文】
尚书省东南角四通八达的大路上有座小桥,大家都叫它“拗项桥”,是因为侍御史和殿中侍御史经常走到这里必定回过头来望尚书省。尚书省尚书令大厅的南门道东有棵古槐树。这棵树遮荫覆盖面积很大,相传夜深人静时听到有奏乐的声音。门下省的侍中有入朝当宰相的,通常说它是音声。祠部叫作水厅(祠部官名属于礼部,专掌祠记、享祭、天文、漏刻、庙讳、卜筮、医药、僧尼之事),是说祠部冷冷清清的意思。
唐初,秘书省唯主写书贮掌勘校而已。自是门可张罗,迥无统摄官署。望虽清雅,而实非要剧。权贵子弟及好利夸侈者率不好此职。流俗以监为宰相病坊,少监为给事中中书舍人病坊,丞及著作郎为尚书郎病坊,秘书郎及著作左郎为监察御史病坊。言从职不任繁剧者,当改入此省。然其职在图史,非复喧(明抄本“喧”作“纤”。)卑,故好学君子厌于趋竞者,亦求为此职焉。(出《两京记》)
【译文】
唐初年,秘书省工作只管主写书、贮藏图书、校对勘误而已。因此挺清闲,门庭冷落,一向没有统领它的官署。虽然名声清廉,可是不是重要的部门。有权有钱的人家子弟及好名利,好夸富的人,大多数不愿意干这个差使。当时流行的俗语说,监(官署名,如中书监、秘书监的官署)为宰相的病房,少监(秘书监的副手的衙署)为给事中、中书舍人的病房,中丞(为御史台长官)著作郎(主管著作局)的官署是尚书郎(郎中任职满一年为尚书郎)的病房,秘书郎(属秘书省的官员)及著作郎的官署也是监察御史的病房。凡是任职不胜任工作的,都到这个秘书省。秘书省的主要职务是掌管图书史料,衙署清静无喧闹声。因此好学的正人君子、不追求功名利禄的人,也有愿意任这个职务的。
朝仪鱼袋之饰,唯金银二等。至武后,乃改五品以铜。中宗反正,从旧。(出《国史异纂》)
【译文】
唐时朝廷规定的礼仪,要朝臣腰中悬挂鱼袋饰物,标志着官的品位的高低。鱼袋只有金银两个等级。到武则天称帝时,改五品官为铜鱼袋。唐中宗即位,乃恢复旧例。
京兆府判司,特云西法士。此两厅事多。东士曹厅,时号为念珠厅,盖判案一百八道;西士曹厅为莎厅,厅前有莎,周回可十五步。京兆府,时云不立两县令,不坐两少尹。两县引马到府门,传门而报。两尹入厅,大尹亦到厅,不得候两尹坐后出,不得候两尹立后出。其京兆府县之重,亦表大尹之尊。京兆府掾曹,时人云倚团省郎。河中府司录厅亦有绿莎。昔好事者相承常溉灌。天佑已后,为不好事者除之。(出《闻奇录》)
【译文】
京兆即首都,其时(长安为京兆)府尹下属佐官叫判司,特称为西法士。判司有两个衙署:东士曹厅和西士曹厅。东士曹厅,当时叫作念珠厅,因判案一百零八道(念珠数壹百零八颗,与判案数合,所以叫念珠厅)。西士曹厅为莎厅,因为厅前有棵莎树,周围有十五步,所以叫莎厅。京兆府立下这样规矩:不能同时来两县令,不能同时接待两府尹。两县令骑马到京兆府门前,须要一个先报,接待完了,再接待另一个。两外府府尹入厅,不得两尹同时坐、同时出,须一人坐,一人立。从这个规矩中可以看出京兆府县的重要和京兆府尹的尊严。京兆府掾曹(辅佐京兆府尹的官吏),当时人们都叫依团省郎。河中府司录厅也有棵绿莎,过去有人经常浇灌它。唐哀帝李柷天佑以后,被不爱莎树的人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