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英
- 夜总会里的五个人
- 新感觉派作家穆时英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主要刻画了五个失意者——破产的金子大王胡均益、失去青春的交际花黄黛茜、失业的市政府秘书缪宗旦、失恋的大学生郑萍,以及怀疑主义者季洁。小说将背景设置在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里。繁华的大都市中看似毫无交集的五个人,因为纷纷“从生活里跌落下来”,沦为“被生活压扁”的失意者,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戏剧般地齐聚“皇后夜总会”。他们身份不同、性格迥异,但内心充斥着同样的悲愤、仇恨和无法排遣的孤独。他们不被理解也不渴望被谁理解,只是戴着快乐的面具,包裹着濒临崩溃的躯体和已经痛苦到麻木不仁的心,疯狂地在夜总会里寻求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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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当作消遣品的男子
- 1930 年10 月2日, 穆时英的新作——中篇小说 《被当作消遣品的男子》 作为“一角丛书”之第5种出版,轰动一时。这篇以穆时英本人大学时的 一段恋爱经历为原型的小说富有意识流风格,与之过去发表的底层题材小说风格迥异,因此遭到左翼文坛的猛烈批判。其中,瞿秋白在对穆时英的批判中暗示穆时英及其同伙“第三种人”是“红萝卜”,外面的皮是红的,里面的肉是白的,认为这群人“表面作你的朋友,实际是你的敌人,这种敌人自然更加危险”。这种来自左翼的批判声一直伴随着穆时英随后的创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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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驼·尼采主义者与女人
- 灵魂是会变成骆驼的。许多沉重的东西在那儿等着灵魂,等着那个驮着重担的,顽强而可敬的灵魂:因为沉重的和顶沉重的东西能够增进它的力量。“沉重算得什么呢?”驮着重担的灵魂那么地问着;于是跪了下来,一只骆驼似的,预备再给放些担子上去。“什么是顶沉重的东西呵,英雄们?”驮着重担的灵魂问。“让我驮上那些东西,为自己的力量而喜悦着吧。”……那一切沉重的东西,驮着重担的灵魂全拿来驮在自己的背上,像驮了重担就会向漠野中驰去的骆驼似的,灵魂也那么地往它的漠野中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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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夫人
- 山本忠贞斜倚到车窗上,缓缓抽着雪茄,从歪带着的军帽的帽沿那里,透过了从磁杯里边蒸腾上来的咖啡的热气,在这边望着她。车一开出哈尔滨车站,在铺满了皑皑白雪的平原上驰走着,天慢慢地暗下来时,他已经注意到在隔壁那间卧室里,带一点汉城口音唱着《银座行进曲》》的,那个不知国籍的女人是一个很可怀疑的人物了,为了她的老于风尘的样子,她的冷漠的声音,脚下那双名贵的缎鞋,轻捷的步趾,尤其是因为她的少妇型的,妖冶而飘逸的风姿。她老是在那里反覆地唱着同一的调子,悉悉地,像从紧闭着的嘴唇里边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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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落
- 飘泊着,秋天的黄叶子似地,一重山又一重山,一道水又一道水——我们是两个人。和一副檀板,一把胡琴,一同地,从这座城到那座城,在草屋子的柴门前,在嵌在宫墙中间的黑漆大门前,在街上,在考场里,我们唱着莲花落,向人家化一个铜子,化一杯羹,化一碗冷饭——我们是两个人。是的,我们是两个人,可是她在昨天死了。是二十年前,那时我的头发还和我的眼珠子那么黑,大兵把我的家轰了。一家人死的死了,跑的跑了,全不知那去啦。我独自个儿往南跑,跑到傍晚时真跑累了,就跑到前面那只凉亭那儿去。就在那儿我碰到了她。她在里边,坐在地上哭,哭得抽抽咽咽的。我那时候儿还怕羞,离远些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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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 哀愁也没有,欢喜也没有——情绪的真空。可是,那儿去哪?江水哗啦哗啦地往岸上撞,撞得一嘴白沫子的回去了。夜空是暗蓝的,月亮是大的,江心里的黄月亮是弯曲的,多角形的。从浦东到浦西,在江面上,月光直照几里远,把大月亮拖在船尾上,一只小舢板在月光上驶过来了,摇船的生着银发。江面上飘起了一声海关钟。风吹着,吹起了水手服的领子,把烟蒂儿一弹弹到水里。五月的夜啊,温柔的温柔的……老是这么的从这口岸到那口岸,歪戴着白水手帽,让风吹着领子,摆着大裤管,夜游神似地,独自个儿在夜的都市里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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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
- 乐,乐你妈的!翠姐儿的一条小性命呢!我跑到施二哥门口儿就听得阿光在说道:“爹,我到山上学本领去;有这么一天,我长得像你这么高啦,嘴里能吐剑,一道白光就能杀人,得回来给姐报仇!”阿光是二哥的儿子;那姐,你知道的,就是翠姐儿,他家的养媳妇。这孩子今年才14岁,生得乖巧极了,真讨人爱。二哥夫妻俩一早就出去的,家里的事,上上下下,什么不要她管呀?二哥可是天天要到铁厂里去的。他们小夫妻俩好得什么似的;谁说一声儿:“阿光你姐叫别人给欺侮了……”他不等你说完,就得抓了木棍往外蹦,疯嚷嚷的问:“谁呀?老子撅他几个窟窿!”我心里边儿咕叨着:这小子又不知道在跟谁淘气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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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极
- 这些声音,这些脸,这些错杂的街头风景,全是熟极了的。跳下了电车,卖票的把门喀的关上,叮叮两声,电车就开去了。走到人行道上,便把咬在嘴里的车票扔了,笑着。拐角那儿那家绸缎铺子上面的西乐队把大喇叭冲着他吹:“正月里来是新春……”鼓,有气没力的咯咯地敲着;便顺着那拍子走。没走上多远,当的一声儿,铁杓敲在锅沿上,一笼饽饽腾着热气在他前面搬了过去——到饽饽铺子了。过去就是老虎灶带茶馆,水在大锅子里尽沸,一个穿了围裙的胖子把铜杓子竖在灶上,一只手撑着腰,站在那儿。那边桌子上是把脚践到长凳上在喝茶的人。老虎灶的隔壁是条肮脏的小胡同。到家了!更走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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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的狐步舞
- 短篇小说,作者穆时英。1932年11月发表于《现代》第二卷第一期。小说运用剪辑组合的方式,通过一个个互不相关的画面,描绘了灯红火绿的大都会夜晚的种种社会病象:夜晚僻静的街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3个穿黑绸衫的人枪杀了一个提着饭篮的人;火车疾驶而过;接着出现的场景,是一个大富豪刘有德回到家,年轻的妻子先向他要钱,儿子又来向他要钱,用于夜生活的享受;工地上一位建筑工人被木柱压死;一个失恋青年在江边呆立……作者用现代派艺术处理手法,象电影镜头般的跳跃,勾勒出五光十色的上海夜景,表现了新感觉派小说的创作特色。小说在结构上,时间交叉、空间跳跃、扑朔迷离、朦胧恍惚,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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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处女的感情
- 若想在现代作家里挑摩登人物,稍具文学史常识的人就不会漏掉穆时英。作为新感觉派里最具才华的代表作家之一,穆时英身上几乎无处不透露出摩登气息。 作者描绘都市流行文化,用无数光怪陆离的城市镜头堆砌起一个由咖啡厅、舞场、轿车、Jazz以及大旅馆等组成的上海。小说中的主角换成了疲倦而颓废的男女,沉溺烟卷和酒精中,以互相猎取为乐。他对上海那种既迷恋又厌倦的情感使他笔下的城市带有一抹现代色彩:人的拟物化表现,相同场景一再复制,消费文化的规模生产以及情感的缺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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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面包的面包师
- 奶奶带了孩子逛大街去,走过儿子的铺子那儿,总得站住了,在橱窗前面瞧这么半天。大玻璃里边站了个纸洋人,满脸的笑劲儿,笑得下巴和脖子的肉挤到一块儿,分不清那是脖子那是下巴。穿了白布裙,歪戴了白布帽,手里捧了个盘子,盘子上搁着一大堆洋饽饽儿,一杯洋酒,像在那儿说:“来呀!大家都来!这儿有的是酒,汽水,面包,蛋糕!”那洋人脚下放了真的洋饽饽儿,什么颜色,什么花式的全有,就像绣出来的,绸缎扎出来的。说不上有多好看!奶奶和孩子全往橱窗里瞧,仔仔细细的,大的小的全瞧到。瞧这么半天,奶奶就告诉孩子:“你爹就在这铺子里当烘面包的。这许多洋饽饽儿全是他做的。你瞧,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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